心在川西高原间笔墨悟对极高山

        蜀国多仙山,峨眉邈难匹。周流试登览,绝怪安可息。”李白一首《登峨眉山》,表达了对巴蜀山川的赞誉,这绝美的自然风光孕育了无数中国画家。从宋代的黄筌父子,到近代的张大千,无一不是受巴山蜀水灵气的感染,成为一代宗师。四川省诗书画院专职画家周裕国就是其中一位偏爱川西高原的山水画家。
  1月9日,“万壑长风——周裕国山水画精品展”在厦门大堂艺术空间开展,周裕国通过气势磅礴的山水作品,将川西高原的雄阔苍郁又一次带到了厦门。
  周裕国自幼喜欢绘画。从自学工笔人物画和花鸟画,到师从当代大家学习山水画技巧,最后在游历和写生时,他发现川西高原才是兴之所至。于是,画技登峰造极,其作品也受到业内人士高度认可。

  兴趣为先
一辈子做好一件事

  1957年,周裕国生于成都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从小喜欢在作业本上涂鸦。“我就是对画画感兴趣。”小学一年级的一次美术课上,周裕国的绘画天赋第一次显山露水。
  回忆起那天课堂的情景,他兴奋得像个孩童。那天,他在图画本上画了一尾金鱼。美术老师举着这幅活灵活现的金鱼,当作范例向全班同学展示。老师肯定的话语,同学钦佩的目光,更提高了周裕国的绘画兴趣。甚至连放学后轻松愉快的游戏,也变成了画具有照片曝光原理的“印花人物”。
  此后数十年,他的绘画水平止于学生习作。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绘画天赋使他成为一名宣传员,班级黑板报、校外宣传栏都是他的画画阵地,每次办板报他都很愉快,因为可以在不上课的情况下享受着怎样排板、画插图等。后来下乡当知青,宣传栏又成了他画毛笔、水彩笔尝试的园地。
  1977年恢复高考,周裕国在家人的鼓励下,报考四川美术学院。竞争对手摩肩接踵,如何脱颖而出成了家庭共同面对的难题。考前一个月,家人在成都市东郊找到一位美术老师,周裕国跟着他突击学习素描,每天重复画鸡蛋、茶杯。然而到了应考那天,他依照规定递交素描、设计、写生三幅作品,在第一轮就惨遭淘汰。
  1979年,周裕国调回成都,被分配在一家电动工具厂作工人。彼时的年轻人,壮志雄心就是当上技术员、工程师。倒班时间,别人都在图书馆看书,周裕国就去位于春熙路的工艺品商店,安静地欣赏大师画作,回家后立即默画。
  1980年,得知著名画家曾尧开办了成都市第一个山水画学习班,欣喜若狂的他立即报名参加,学习传统中国山水画。“摸索多年,终于有老师教我画画了!”每周一次的上课机会,周裕国都格外珍惜,调班也要按时上课。在曾老师的指导下,他临了很多从五代到元、明、清时期的名家名画,为以后的中国山水画创作打下了坚实基础。
  在周裕国的自传《笔墨悟对极高山》中,曾对那段岁月有所记述,曾尧老师对其的启蒙作用可见一斑:“上世纪80年代条件差,人们几乎没见过几张古画,书画印刷品也很少,仅有的一点儿印刷品质量又差,没什么好东西可看。还好我的老师曾尧先生见多识广。通过他的传授,我们才能慢慢理解中国山水画的基本笔法、墨法、构图和造型。”
  1984年,四川省民盟主办的国画学习班在成都市文化宫开班授课,周裕国报名学习。在吴一峰、赵蕴玉、岑学恭、罗其鑫等老师的指点下,绘画水平节节攀升。随后,又参加首届中国书画函授大学三年的学习,他的毕业作品《三峡》获得了四川地区作品展“一等奖”。1993年进入四川省诗书画院首届书画研修班刘朴工作室学习。2002年,他很荣幸地调入四川省诗书画院,成为一名官方画院的专职画家。
  前不久,周裕国无意从朋友处发现自己1982年赠予的工笔仕女画像,笔法细腻,眉眼传神。而他1983年临摹张大千的《春山消夏图》,也被同行赞叹“以假乱真”。

  家乡情怀
终生描绘川西高原

  相对西方文化,中国文化更强调天人合一:自然即我,我即自然,交融一体,相看不厌。这种现象体现在画家们笔下时,山水花鸟不过是自己心迹的流露、情感的宣泄,抑或是一种感觉、一种意识。
  上学时就喜欢“出去耍”的周裕国,在80年代就访遍四川名山,涉足川西高原题材。那时候交通不便,从成都去趟峨眉山,单程都需要花费半天时间。有一年,他积攒了很多天假期,从成都辗转来到三峡,看到了与古人画作不一样的三峡,他对雄伟奇绝、鬼斧神工的大自然赞不绝口,敬畏不已!顿生创作灵感,从此开始从古画中走出来。
  “蜀中山水甲天下,我生在四川,要画就画我熟悉的四川山水!”周裕国解释,这句话不仅饱含对家乡山水的情感,更客观的原因在于四川地貌多变,中国山水画创作的各种源泉都能在巴山蜀水中找到,四川的山水“很有画头”。
  开始画山水的时候,他临摹古人有限的蓝本,后来又向当代的大家学习现代山水画技法,再去黄山、峨眉山、三峡等名山大川写生。但画来画去,他总觉得了无新意,总想通过游历和写生,来探寻对自然景物独有的塑造和表现。1988年,他第一次踏上川西高原,见到神奇的森林海子、草原雪山、蓝天白云,心潮澎湃,久久难平。
  “这些大山大水远离都市,宁静、壮美、魔幻、神奇,是原始、朴拙的自然生命,是我往日眼中所无、心底暗藏的神圣山川。这高旷的奇景不仅可以洗脑,还足以清心。我转瞬间被其俘获,并决意将这撞动心门的美作为绘画主题,再也难舍难离。”周裕国说。
  日前,四川省诗书画院举办成立三十周年画展,周裕国携《雪峰印月》《金口峡谷》等5幅作品参展。他笔下的高山河谷、旷野丛林,不是玩弄笔墨的自娱,而是壮写大自然、表达中国山水画精神生活之美。
  四川省博物院副院长、教授魏学峰认为,周裕国的作品重以气来统摄全局,处处可观其把纵横粗犷的线条横架出大山的气派,细腻的笔触在幽微的局部张开动人之弦。他所擅长的营构宏阔壮丽的全景式的山水巨制,则极易引发人的亲近感和与自然对话的情趣。
  著名画家张承翥曾撰文《独与雪山写精神》,点评周裕国曰:“绘画不停地游移于传统和现代之间,并在笔墨与光影色彩之中找寻到一个和谐的交汇点,使画面中前后上下之间的关系,雪山、草地、森林、河流之间的关系更加协调有致,使画面丰富而不冷峻,灵动而不眩耀,并逐渐形成了一种前人没有的描绘高原雪山的方式,这种绘画方式带来了一个极其出色的开端,丰富了中国山水画的技法,是一个具有开创性的画家。”

  画家再忙
也要回归艺术本真

  业内人士讨论,同样的山水,在古今画家笔下,为何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情境?当代的绘画手法推陈出新,为何绘画整体造诣难以超越古人?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在周裕国看来,木心的诗《从前慢》,基本可以回答。
  古今画家的生活方式不同,心境不同,绘画风格自然大相径庭。古人绘画养心,追求与大自然的精神对话。今天的画家很忙,忙着成功,忙着拿奖,忙着应酬。一旦被名利蒙住双眼,画风也变得浮躁起来。
  “中国画要回归传统,回到古意的宁静。回归从前的内心,回到绘画本身。”周裕国的呼吁掷地有声。
  他坦言,他是最早接触市场的画家,好在一路左右市场,而不被市场左右。如果当初一味迎合市场需求,或许能获取更大的名利回报。“但绘画是我生活的必需,我要有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不想像做生意那样指望这个发财,但要靠这个吃饭。”
  1980年代,周裕国同门师兄刘芳在人民南路摆地摊,希望收购周裕国的临摹习作,让他换点笔墨钱。文人自恃清高,觉得卖画是很丢人的事情,被断然拒绝。曾尧老师及时劝说,刘芳是残疾人,没有正式工作,我们大家都应该帮助他。周裕国这才勉强答应,刘芳以一元或五角的价格收购。
  有次上夜班,周裕国骑车带来一张习作。刘芳刚用夹子夹在麻绳上,一个老外上前询问价格。刘芳出价“1块8”,老外杀价“1块5”,商议妥当后,卷起画作满意而归。那时,他一个月的奖金只有5元,而卖画的收入是奖金的两倍。回忆起那个物资匮乏的时代,感觉“那时候的生活很滋润”。
  1992年,在四川省美术馆举办的“五人画展”,赢得了画坛前辈和同行们的好评。周裕国的山水画作品,当时被一位第一次来成都的台湾画廊经纪人看到后,提出愿与之合作,并在台湾书画市场得到较好的推广。“在此期间我始终坚持自己想要表现的川西高原,不愿被市场左右。”
  1月20日,周裕国接受华西都市报记者采访的时候正值大寒节气。周裕国家的阳台上郁郁葱葱,梅花、兰草竞相绽放。茶香,花香,混合着墨香,有土栽花,有水养鱼,再有一个“现在不是为了好耍、而是当真”的爱好,画家周裕国的生活安逸得让人羡慕。

艺术家简历
 \    周裕国,1957年生于成都,号镜水堂主人。四川省诗书画院专职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    员、四川省美术家协会理事、四川省中国画学会理事、四川省美协美术创作院研究员。
  曾三次赴中国台湾进行文化交流、举办画展。作品曾参加在日本、韩国举办的“中国名家书    画作品展”、“中韩画家联展”、“第二届全国中国画作品展”,并获“全国当代中国画展”杰出人才    奖、“保护世界遗产全国中国画作品展”优秀奖、“首届中国西部大地情全国中国画大展”铜            奖、“四川省中国书画作品大展”银奖、“全国中国山水画学术邀请展暨中国山水文化高峰论坛      入选作品展”银奖、首届四川文华美术奖三等奖。出版有《周裕国画集》两集、《周裕国现代     山水画集》两集、《中国当代书画名家系列——周裕国专辑》、《周裕国彩墨山水画集》《周裕国山水画选——当代中国画名家技法讲座》。作品入编《百年中国画家》《中国画百人佳作选》《当代中国画杰出人才作品集》《当代中国画精品选》等。

——摘自《华西都市报》宽窄巷a12   /  201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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